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小雅 采薇》
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生活每天在不断的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我们感觉到了厌倦。每个黎明、每个夜晚都仿佛一模一样的时候,生命便如同机械,失去了意义。《采薇》这首诗为什么在诗经里这样有名?因为就是这样一首诗,如同一束阳光照耀进我们的生命里,它把我们生命的起承转合说尽了。不信,诗经女孩带你来看。
1、《采薇》这首诗的背景
《采薇》虽然放在了《小雅》里面,但是却有着《国风》一样的风格。
我们知道,诗经分为风,雅,颂。 雅是周王朝直辖地区的音乐,即所谓正声雅乐。除《小雅》中有少量民歌外,大部分是贵族文人的作品。
这篇文章的作者不可考,背景不可考,大概作于西周时期。 《诗序》里面说“《采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也。”《笺》: “文王为西伯服事殷时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戍,守也。西伯以殷王之命,命其属为将率,将戍役御西戎及北狄难,歌《采薇》以遣之,杕杜勤归者,以其勤劳之。故于其归歌杕杜以休息之。”
我们暂且采用周文王时期一说。为什么呢?本首诗里好几次提到了“猃(xiǎn)狁(yǔn)”一词。猃狁,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名。猃狁即犬戎,古代活跃于今陕、甘一带,猃、岐之间。到西周末期,长期的农耕和平环境,使得君王荒淫无度,玩物丧志,烽火戏诸侯。君主性格软化,无心富国强兵,结果周幽王被野蛮强悍的犬戎族攻杀,幽王的宠妃褒姒被掳,都城丰、镐西北被犬戎占领。强盛约三百年的西周覆灭。此后,犬戎便成了华夏民族最可怕的敌人。
春秋初期,犬戎又成为秦国的强敌。后来犬戎的一支北迁到蒙古草原,成为蒙古草原最早的游牧民族之一。所以看到这个词知道了这首诗,其实是一首抗击猃狁的诗,不过是作战完成后士兵返乡诗,唱出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
2、《采薇》这首诗的赏析
了解了这首诗的背景,我们先来看看现代文翻译: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新芽已长大。说回家呀道回家,眼看一年又完啦。有家等于没有家,为跟玁狁去厮杀。没有空闲来坐下,为跟玁狁来厮杀。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柔嫩初发芽。说回家呀道回家,心里忧闷多牵挂。满腔愁绪火辣辣,又饥又渴真苦煞。防地调动难定下,书信托谁捎回家!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已老发杈枒。说回家呀道回家,转眼十月又到啦。王室差事没个罢,想要休息没闲暇。满怀忧愁太痛苦,生怕从此不回家。
什么花儿开得盛?棠棣花开密层层。什么车儿高又大?高大战车将军乘。驾起兵车要出战,四匹壮马齐奔腾。边地怎敢图安居?一月要争几回胜!
驾起四匹大公马,马儿雄骏高又大。将军威武倚车立,兵士掩护也靠它。四匹马儿多齐整,鱼皮箭袋雕弓挂。哪有一天不戒备,军情紧急不卸甲!
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道路泥泞难行走,又渴又饥真劳累。满心伤感满腔悲。我的哀痛谁体会!
通过翻译诗经女孩来划重点:
1)前三段一起来看。诗以倒叙写起,由“采薇”开题,以“莫知我哀”终结,字里行间满是一个老卒军旅生涯的创痛,萦绕着浓郁的悲怨情怀。这三章的第一句都是“采薇采薇”,以此来引起下文:
寒冬季节,淫雨霏霏,夹杂着乱雪,道路泥泞,景象苍凉,一名衣衫破旧的老兵独自行走在回返故乡的路上。身劳力疲之中,往昔困苦危难的军旅生涯一幕幕浮现,令他百感交集,于是吟成这一喟叹悲凄之作,反复叙说着自己久别家室、凄苦盼归的心情。
诗歌的一开始就给读者展示了一幅凄凉的戍边生活画面,我们仿佛看到戍卒一边在荒野漫坡上采集野菜,一边思念着久别的家乡,屈指计算着返家的日期,结果还是回不了家……
2)第四,第五段突然转折,追述行军作战的紧张生活。写出了军容之壮,戒备之严,全篇气势为之一振。其情调,也由忧伤的思归之情转而为激昂的战斗之情。如果没有这个转折,这首诗不可能成为千古名诗。
这个转折的意义在于:男人,活着,生命里不仅仅只是思乡。娶妻生子,有家有室,为了这份美好,男人保家卫国,驰骋沙场,猛战猃狁,浴血杀敌。我们的家国,我们的亲人,只有靠我们自己来保护。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他们勇敢、坚定,不断地为每一个家庭的幸福、为国家之尊严付出所有。
这两章的色调如此的华美,那密密层层的棠棣之花,雄俊高大的战马,威风凛凛的将军,华贵的弓箭,齐整的战车,这里洋溢着一种报效国家,不惜血酒疆场的豪放情怀。而在残酷战争之中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的悲哀,以及对遥远的故乡的浓得化不开的思念,这些阴暗的色调就在这里被冲淡了。
3)千古名句,我们后人都会背诵,那就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四句诗被后人誉为《诗经》中最好的句子。这是写景记时,更是抒情伤怀。这几句诗句里有着悲欣交集的故事,也仿佛是个人生命的寓言。
这句诗之所以好,首先是通过对自然景物的描写显示出季节的变化,点明时间的流逝和征途的遥远。其次是景物本身就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在对比之中又有着一以贯之的惆怅忧伤。当年离家的时候,杨柳垂拂,春光烂漫;而今回乡的路上,却是雨雪纷飞,寒气逼人。以“杨柳依依”的晴温反衬“雨雪霏霏”的衰寒,其中暗含令人心惊的生命流逝感。
假如我们把《采薇》这一首诗与《诗经》中的其它篇章如《邶风·击鼓》《豳风·东山》《秦风·无衣》放在一起来读,会产生特别不一样的感受吧。
你想象一下,这个戍卒是那位吟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士兵;也是那唱着昂扬的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行”的士兵;同时还是那位在蒙蒙的细雨里唱着归乡的“我徂东山,滔滔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的士兵;最后是唱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士兵。
你突然会发现,这首诗里的确有着太丰富的色彩,太深沉的情怀。相思起时,报国杀敌冲散了这种相思,当战争停下时,这种相思又起,情却更浓。豪放与苍凉如此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真实的生命乐章。
3、《采薇》掀开我们生命的这一束光
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生活每天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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