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情
文/曲丽娜
我是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在我成长记忆中,我家饭桌上一年四季少不了咸菜萝卜,我穿的棉袄袖子总是短了再接,破了再补。睡觉时与姐姐共用一条褥子,挤一床被子熬了那么多年。但细细想想,我还是觉得我所得的甜多于苦,所得的欢乐多于烦恼。我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因为我有五个姐姐。
小时候常听村里人说,你们家就是七仙女。我傻傻地问母亲,哪来的七仙女?母亲说,你们姊妹六个,人家把我也算上,可不就是七仙女吗?
说是仙女,而生活并不像仙女那样逍遥自在。好吃好穿的就甭想了,贯穿每个日子的除了劳动,还是劳动。还记得那时候要担水浇地,担水的活计就落在大姐和二姐的肩上。洋井离我家有五十米远,挑一担水要穿过四叔家长长的院子,再穿过五叔家长长的院子,才能到达我们家。大姐说,小五小六你俩负责压水吧。大姐担起满满的两桶水,甩着一对乌黑的大辫子就出发了。铁皮水桶发出好听的吱呀声,在我们几家人的院落里时隐时现。我心里痒痒着,对姐姐说,我也要挑水。大姐擦着鼻翼上的汗水,对我说,你挑不动,别逞能。我不服气,学着大姐的样子,蹲下身子,把扁担落到肩上,两手扶着水桶上方的铁链。当我要起身的时候,两只水桶里却像装满了大石头,纹丝不动。我又咬着牙,再用力起身,水桶依然像粘到了井沿上,根本不配合我。姐姐又抹了一把汗水,嬉笑着打趣我,怎样,挑不动吧?
就在我的注视中,大姐哈下腰,撑起扁担,两手扶着水桶上方的链条,像有什么魔法似的,水桶抬离地面,她居然稳稳地起身。那美妙的吱呀声又应声而起,伴随着大姐苗条的身姿忽近忽远。大姐的肩膀一定有什么秘密,我心里想。直到初中毕业,我尝试着担过无数次水,没有一次能将一担水稳稳地挑起来。我的肩膀与大姐的肩膀也许真的不一样。
母亲后来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咱们这个家,多亏了你的三个大的姐姐,她们下学(弃学)早,没日没夜帮家里干活。她说的是我的大姐二姐和三姐。母亲的眼睛里泪光盈动,似乎心底里藏着很大的亏欠。
十多年前我身体出了毛病,大姐和三姐起个大早来到小城,陪着我去看病。繁琐的检查之后,得知我的身体无大碍,两个姐姐抱着我的肩膀喜极而泣。三姐说,小六,你可不能有事,姐姐可都以你为骄傲呢。我是我们家姊妹六个里唯一一个靠念书获得工作的人,姐姐在外人面前提起我都觉得很自豪。
我挽着大姐和三姐的手臂,亲亲热热走在小城的向阳路上。五月的阳光洒在初绽枝叶的梧桐树上,绿意萌动,斑斑驳驳。能被两个姐姐陪伴呵护,我快乐得像只鸟儿,恨不得插了翅膀飞翔起来。路边一家店铺上了春季的新款服装,我对姐姐说,咱们去买衣服吧。一贯节俭的姐姐看着我笑逐颜开的脸,爽快地应着,好,今天是好日子,咱们去买衣服。
三姐买了一件红黑格子的风衣,价格是388元。后来的十几年间,三姐每年都要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穿一穿。她很爱惜,红黑格子始终如新。每当看到三姐又穿上这件风衣,那年春天被姐姐陪伴的美好时光又恍若重来毕业季伤感语录,我也竟像母亲一样,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泪光盈动,打湿了脸颊,也打湿了心扉。而那件风衣却成了三姐衣橱中最贵的一件,她再也没有舍得为自己添置一件更贵的衣服。
知道姐姐节俭,我便时常买些衣服送给姐姐,谎称自己买大了号码。姐姐心知肚明,收下衣服,就暗暗心疼起我的钱包来。她们就像约好了一样,轮番到学校给我送好吃的。今天大姐来送一箱地瓜,明天五姐来送几袋蔬菜,二姐则包好了菜饼子在路口等我,问着,你们的班车几点经过?
我陪着姐姐走出校门时,身前身后总能惹来不少艳羡的目光。她们说,有姐姐真好,唉,下辈子一定让我妈给我多生几个姐姐。我和姐姐都忍不住笑起来,皱纹在我们的眼角密布得更深更紧凑了。
我和姐姐的住处离得都不算远,所以每逢过年过节,我们都会回到母亲老宅,陪着母亲热闹一回。一张七仙女的合照是免不了的。我们围着母亲团团而坐,穿着一色鲜艳的上衣,镜头里红红火火一片。天上的七仙女永远不会老,地上的我们却枝生蔓,蔓生枝,遵循着凡俗的春秋流转。彼时,我们的镜头里又钻进两个小家伙,大姐的孙女和三姐的小孙子,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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