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湖南中部山区的微风里夹裹着丝丝凉气。集镇、村庄、山坡、田畴都被一层缥缈的轻纱笼罩着,浓雾飞舞、弥漫,一切都变得朦胧。空气似乎是从山林里飘过来的,虽然有些凉意,倒也算是清爽。花草树木还在展露着秋的风姿,松树在将要枯黄的杂草丛中透着高洁,显示它四季墨绿的生命,路旁的小草在冷清中渲染生机,向即将来临的冬季释放最后的绿意。
到十点钟时,雾霾散尽了,这一天还算晴美。蓝天上只有稀少的云,日光从干凉的空气中射下来,使人感到一丝爽快的暖气。
小镇十字街头,那个用三轮脚踏车拖着一大桶擂茶的堂客们正通过高音喇叭传播她的录音:“擂茶啊,擂茶哎”,生怕人家不听见,又把声音调大了一点,一边四处张望着街道上的人群。一公里长的商业街上,各个门面前几乎都停靠着车辆,抑或挤满了生意人。门面里头的老板娘总是笑容可掬,忙着用一次性塑料水杯装一杯开水送给顾客,那样的一杯水,往往还会加上几片茶叶和几粒花生米,如果是在水杯里放芝麻的,芝麻的粒数则比较难以数清。卖蔬菜的老农依然没有散去,他们以及他们的箢箕、笆箩、篾花篮占据着街道两旁的人行道,过往行人有时会骂一两句“不带眼法”有人对种树的老农说作文,菜农全当没听见,依旧从从容容卖他们的菜。一片声音,万种生活,洋溢在每一条街上,很乱,也乱得痛快。
一头水牛在收割过晚稻的农田里打滚,它硕大的身躯把田泥压下去一大片,溅出很多的泥浆来。水牛悠闲地嚼着稻草,享受着那堆泥浆带给它的快意。不远处,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民在整理泥土,他们把泥土很是均匀地分割成厢,之后,会在那规则的几何图形似的土厢上播种油菜。有年轻人走在水泥浆砌的田埂上晒太阳,问老农,“何解要给油菜地开这么深的水沟?”老农说,“春上雨水多,油菜苗被水淹一回就结不出壮实的菜籽,还容易生出病虫害,因此要开深沟,尤其是这等低洼的田块”。年轻人说老农做事很利索,又问老农多大年纪,老农说“我今年68岁哒”,年轻人说“啊呀,真的不简单”。又有几个提着照相机的学生妹子田埂上走过来,一个说,“看咯,看咯,老人家在整油菜地,明年春上我们来油菜田里照相”,一个说,“要得要得,最好”。
快到中午时,小镇街道上扬起的尘土越发多起来,象雾似的凝滞不动。灰色的房屋、各式各样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构成一幅动静相宜的画面。不冷不热的初冬也是镇上居民做喜事的黄金时节。早在一周前,一个36岁生日的居民就请了镇上主管红白喜事的“都管”开会商量设宴的事,并给参会的人员每人发了一包黄版芙蓉王香烟。这天有人对种树的老农说作文,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爆竹放个不停,民间乐队也使劲演奏。在烟雾冲天的氛围中,来吃酒的客人一个个恭维主人,说些“大展宏图锦绣前程”或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话,主人则回复“不敢不敢顶当不起”等等。桌席就摆在街道的一边,开餐时,街道一边是客人们冒着灰尘和燃放烟花爆竹的烟雾吃酒席,另一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郊外一户农家,一对中年夫妇在准备酿葡萄酒。女人说,“要用陶瓷的坛子酿酒,酒味好些”,男人说,“用玻璃坛咯,效果一样的”。男人打开了一个酒坛子,闻了一下说,“有酒味哒,这一坛酒很快能喝哒”,女人骂他,“叫你不要经常去打开坛子,你偏偏不信,要是坛子里进了空气,酒味就不好哒”。女人又说,“下一回去买一点紫色的葡萄,酿出酒来颜色好”,男人说,“商场里哪里有紫色葡萄,听说,还要到山东省才有上等的葡萄,山东的葡萄酒好吃呢”。女人说,“要准备夜饭的菜蔬哒”,男人说,“不急不急,看看菜园土里还有没有秋辣椒。”
虽然也享受了官方给出的最低生活保障待遇,古稀之年的他还在街头捡拾废品。他来到做36岁酒席的居民人家,想要桌席上的矿泉水瓶子和饮料、啤酒、白酒瓶子,客人说,“喝过以后都给你”。他以为,卖掉那些空瓶子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只要镇上的废品收购点还存在,他就心存一线希望。这时,“都管”给他装了一大碗米饭,给他夹了好多菜,鸡肉鱼肉都有,让他吃。
捡柴的农妇刚刚回家,虽说她家里早就是用的石油液化汽,但她一生的劳作就是上山砍柴、刹牛草、割猪草,春上,她还会上山扯小竹笋或者蕨菜呢。何况,她那座泥土筑就的老屋还在,老屋里有火塘,她在火塘里生火就是暖和,还可以煨红薯,炒南瓜籽吃,于是,只要天气好,她总会上山捡柴回来烧。
黄昏,小镇披上了灰沉沉的外衣。街道两旁的樟树叶纷纷掉在地上,偶尔也掉下落了叶的枯枝。落叶虽然掉在水泥地面上,但环卫工人会收集起来填埋,它们回到泥土,完成生命的又一次壮举,化作春泥更护花。其时,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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