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者在评价金庸时认为,一部《射雕英雄传》,表面上是写武侠,骨子里却全是至情至性的文人。最称心如意的是那个旷世的黄东邪,他有一个自己的岛,外人的进入是不被允许的。这岛上桃花盛开,山石奇秀,他有箫有剑有明月有好风有爱女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因此他懒得与人往还,因为他只爱他自己的岛――那只有他那样智力的人才配居住的岛。难怪有人说,做人一定要学黄东邪:你可以顽皮,你可以偶尔犯点邪气,但你一定要有一个别人无力进入的、只属于你的美丽的岛。
读者喜欢黄东邪这个人物,是因为在他的心灵深处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小岛,这个“岛”实际上是他高洁的“自我”,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也许,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穴居着一只猛虎,因而时常会有勇往直前并且坚定不移的时候,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蔷薇丛生。也正因为众多的人坚守着属于自己心灵的岛屿,以宁静的内心去追求生命的精彩,人们才悟出了生命的真谛,创造了人生的价值。
人们为什么需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就是需要一个心灵的岛屿呢?简而言之,自我是可贵的,其意义在于不断成长以及成熟。人的独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很难被复制,也很难被替代,这正是人的思想价值和魅力之所在。
研究外国文学的学者,命中注定就要读俄国的托尔斯泰。托尔斯泰青年时代就有崇高的抱负,婚后的生活也很滋润,而晚年却很是悲凉。但丰富的生活阅历和深邃的思想给了他无尽的写作源泉和动力,他心灵的岛屿上是“最清醒的现实主义”,这个岛屿是只属于托尔斯泰的,是只有他自己才能进入的精神家园。依托这个岛屿,他直面当时俄国社会现实,创作了《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经典著作。他的著作贴近生活,刚韧有力,诉说着新的将天地万物、人情世故都融进去的深远的表达。他追求的是创造,打破的是常规。
中国当代的大学者中,梁漱溟是令国人敬佩的一位。众所周知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他在全国政协会议上说的很多话,他说“还有其三,是我想重点说的,那就是农民问题或乡村问题。过去中国将近三十年的革命中,中共都是依靠农民而以乡村为根据地的。但自进入城市之后,工作重点转移于城市,从农民成长起来的干部亦都转入城市,乡村便不免空虚。特别是近几年来,城里的工人生活提高得快,而乡村的农民生活却依然很苦,所以各地乡下人都往城里(包括北京)跑,城里不能容,又赶他们回去,形成了矛盾。”说这样的话,在当时需要巨大的政治勇气,但梁漱溟他说了,你听不听他说了,你采纳不采纳他说了,你要怎么怎么处置他还是说了。而直面我国当今社会依然存在的“三农问题”,即所谓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事实又无情地证明,梁漱溟先生这话是非常正确的。为什么梁漱溟先生在那时就敢于那么说,是因为他的脖子上长着一个脑袋,他那脑袋里有属于他自己的思想外国文艺小说,那是他心灵岛屿上的思想,如同《射雕英雄传》中的黄东邪,至情至性,飘然世外。
最近读到广东作家刘明霞女士的一篇作品:《一个山西男人的责任与担当》,写的是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文学》主编韩石山。提起韩石山,相信弄文学的都会知道,他是当今中国文坛真正敢于直面批评的一位重量级大师。例如他在《飘零的刀客》里一段经典言论:中国的批评界,正上演着一出美国的西部片,只是角色扮反了,良善沦为穷寇,恶棍正吹着枪管上的硝烟。
刘明霞在《一个山西男人的责任与担当》一文中评价韩石山说:
作为一个作家,他在文坛叱咤风云,敢说“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他敢呼吁:中学课本里不应该选这么多鲁迅作品,为这被鲁迅研究者群起而攻之。他敢说在外国怎么当文学批评家我不知道,在中国,只要有常识、凭良心就行了,他可以与人指名道姓真刀真枪的进行文艺批评。他像个战士,有“文坛刀客”之称,时常占领一个有利地势,或仰视或俯视或平视,瞄准文字上的敌人,“嗖”的一声,在文坛劈出一个卖刀的杨志;作为一介学者,他做学问十分严谨,尊重事实,自称拉开架势寻根究底;作为一个市民,他可以为“杏花岭”的消失、市民休闲娱乐场地的被占用在报纸上批评太原市政府;作为《太原日报》的专栏作者,他可以写明信片批评责难报社的市委副书记;作为一个男人,他正大光明地称喜欢美女,喜欢,仅此而已,你奈何得了他?
在趋炎附势盛行的今天,韩石山为什么被称为“文坛刀客”和“酷评家”呢,想想《射雕英雄传》里那个黄东邪,想想黄东邪那个外人进入不了的岛屿吧。黄东邪真挚,坦率,不会用世俗的眼光看人,喜欢自己喜欢的,厌恶自己不喜欢的,并且不会遮遮掩掩,表现得光明正大;他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不会与旁人同流合污,活得真实、自我。韩石山以知识分子清醒的思想和目光审视社会现实,刚正不阿而又独来独往,正是源于他精神岛屿上对于正义的坚守。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韩石山式的批评精神,但人们可以坚守自己的信仰,构筑属于自己的心灵岛屿。一如黄东邪,他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对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妻子依然忠贞,他是一个好父亲,他给了蓉儿所有的父爱,这些都是我们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构筑独属于自己的心灵岛屿,需要丰富的人生阅历,需要审视社会现实的智慧和能力,更需要不断地思考人生的真谛,寻找真实的自我。在完善自我的过程中,心灵会出现倦态,甚至停滞不前。而通过矛盾中的挣扎,通过不断地接受情绪、心态突变的考验,痛苦的心灵会得到解脱和净化,进而形成自己的思想,使思想成为心灵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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